白狐月河

爱没有对立面
一脸椰子糖🥥
✲°⋆꒰๑"̮๑꒱⋆°✲
因这世界的智慧
在神看是愚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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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班][吴未视角][短完]给我一个吻

周兰叫我吻她,说她从来不知亲吻的滋味。我孬了,逃走了。其实不该逃,该吻她。
那一天,楼顶天台,她一鼓气,屈腿向下,我绝望地以为她要寻短见,结果她只是找准护墙边缘,轻盈地坐下。我拎着开始变凉的包子坐近她身旁,隐约嗅见她常用的沐浴留香。喉头不由一紧,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的、想翻天覆地、胡搞瞎搞的统统忘了个干净。她喃喃说了些话,内容我不记全,只听得最后几个字,是叫我吻她。
我认定,她的初吻,原本百分之百是要给麦克,如今不知何故(又或出于你我都知的缘故),鲜花牛粪、甘为下贱,又把绣球抛给了我。我用目光代替手掌抚过她的脸颊,代替口唇掠过她的鼻尖。然后我丢下包子,牛粪蛋似的滴溜溜滚下天台,庆幸没有一群观众将我包围。我想起周老师,想起他因为一个姑娘当众出尽洋相,从此缩回蟹壳、不近女色。看起来那么柔软的姑娘,为什么伤人这么狠,疼得人失了心、掉了魂。
退学的时候,周兰追我车跑,我知道,但没敢回头。我该拿什么表情面对她呢?她是美味的吞拿鱼(金枪鱼),我只是平凡的猫鱼(鲶鱼),是红尘中一团渺小的牛粪。
少年班解散了,周老师的方舟已经塌陷,精英教育沉入高校扩招的民粹涡流。吞拿鱼也好,猫鱼也罢,大家都回到了最初的海域,懒洋洋地随波漂移。直到后来我在家族全球连锁小卖部的大厦顶楼天台散步时遇见自寻短见的周老师,才凑齐了故事的最后几块拼版:自始至终,周老师都在用身体同校长博弈,然而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处。校长虽然亲口高呼"不能让我的手指玷污了你"(那天校长室的广播设备意外被人打开),却夜夜停车在操场角落,让周老师卸下裤头辗转腾挪。远远望去车身颠簸,好似我下铺兄弟王大法行走江湖、纵马高坡。某夜,巡逻的保安发现异样,正记车牌号的工夫,周老师一瘸一拐涌出车门,本想效仿谍工偶像余则成装傻到底,无奈炸车事件过后人心惶惶,每有动静必得第一时间上报校董事会备案。三日之后校长周老师双双离职,如同当年剑桥圆场的老总和他的牛蛙王子,一前一后离开了奋斗大半辈子的三尺讲台。
讲这些时,周老师的侧脸一如当年的周兰,肃穆高贵,又绝望到放浪。我突然很怕他叫我吻他。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年吞拿鱼群中保驾护航的猫鱼,他也不是操纵死生的法西斯判官,他对我、我对他,只是相看相厌。
"吴未,我这一辈子,从来不知亲吻是何种滋味。"
他的社交恐惧至今没能痊愈。年轻时像个图灵、梵高、福尔摩斯没什么不好,到老还这副样子就很磨人。我既不是那只苹果,也不是那把猎枪,更不是那柄登山手杖(注:分别为图灵、梵高、福尔摩斯死时身边所遗之物),我可不愿见证他躺下死去的全过程。
"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好。"我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找来这栋楼?"想从这里跳下去,莫非有什么特别用意?
"我喜欢这家连锁超商卖的猫鱼,口感柔软、极妙:我会臆测人与人接吻是不是也像这样。每天下午四点,都会有装载猫鱼的货车来这里散步,我称为'猫鱼鸣泣之时'。届时我一跃而下,刚好落入车斗,和猫鱼搅在一起,人道是:做鬼也风流。"分别多年,弹指一挥间,我心中的周老师,从年轻时的德国鬼畜,演变为鱼排边上一手摇蒲扇一手轻小说的抠脚大爷。他喃喃又说了些话,最后几个字,是叫我吻他。

我认定,这将是他的初吻,也是最后一个。于是我说:不可以。虽然他刚跟猫鱼告了白,而我曾是他班上唯一的猫鱼。他眨眨眼睛,迟疑地笑了。痴痴的模样,像极了我最喜欢的特务余则成。我想起他年轻时因为一个姑娘当众出尽洋相,想起他亲手颁给我的铁勋章退学那天被我亲手丢出车窗。然后我不再想。我用身体代替言语,述说我全面的回忆与纷纷的欲望。
那一天,我没有逃,也没有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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