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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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๑"̮๑꒱⋆°✲
因这世界的智慧
在神看是愚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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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峥x小马]竹塩 停更

=坑=


我和你不一样,我又不想和亲妹妹乱来。

四面铁栅环围,唐峥头脑中的防线因这一句遭到篡改的喊话轰然坍裂。他是有点走火入魔吧?徒劳地凭空捕捉着妹妹的笑靥、颈背的曲线,人为了美好的事物走火入魔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这么简单的逻辑,其他人怎么可以想不懂?就连被他划为同一阵营的路小星都不肯用他的眼睛观看世界。也对,她是瞎的嘛。唐峥哼笑出声,有股气憋在心里哽在喉中,无论笑与泪都释放不了这份悸动。出不去了吧?还会有明天吗?没有妹妹的世界,早可以撒手了。

 

翌日囚车押他上刑场。刑场坐落在市郊小树林,按正式程序,死囚按期交至,供警员新人熟习枪法。路上,唐峥深陷自怨自艾无可解脱。撞击发生的一瞬,他魂不守舍,痴望着半空出神。厢型车身侧倾翻倒,碎裂玻璃嵌在腐锈的铁窗栅间斑斑驳驳,遍地伤痕。

震宕后的死寂。

唐峥魂归躯壳,猛地醒觉,身下压着个已经断气的年轻狱警,半合半张的单眼皮下黯淡了神采。车内另一名狱警撞击强力之下同样当场毙命。被两人挟持在当中,唐峥如有神助,四肢百骸安好,加之出神的缘故,连惊吓都未有几分。

唐峥从车中挣脱。车外是县道线丁字路口,来往车辆稀少,肇事卡车早已逃逸。唐峥踉跄卸下一身鄙陋橘色囚服,甩脱不少血气,后腰别着从两名狱警身上扒出的两副枪支证件钱夹。不出半刻钟他们就会发觉囚车没有按时抵达,甚至在那之前就会因为对讲机接不通察觉情况不对。唐峥没有时间了。他摸索着扳机,等第一辆出城方向的车路过,朝天开了三枪。他是预备役军医,衔职少校,气势姿态足以唬住一般小老百姓。

来车稳刹,车牌苏A,车型Volkswagen Golf Mk6。唐峥定一定神,来不及做出任何关于Golf的宿命慨叹,抬脚径直奔向驾驶席。车内一位女司机,长得像娄烨电影里的姑娘,眼睛漂亮,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

要报警吗?司机努嘴:你脸怎么了?

你去哪儿?下意识摸了摸脸上路小星送他的痂痕,唐峥惊讶于自己放低的气势。他本应举枪逼迫司机下车,然而残存而紧绷的理智敲醒他:多事,不如少事。

我去金陵啊,哦,就是你们说的南京。司机有些不耐烦地:上不上来?我赶时间呢。

唐峥哦了一声开门入座:抱歉弄脏你车子。

他百思不解,自己手里有枪,为何态度如此谦卑。大抵正因为是枪,而不是惯用的冷兵器手术刀吧,而这女人又让他想起死去的妹妹……

脏就脏了,反正我一回去就保养清洗。你倒很走运,这一段的监控摄像整个坏了,正在等待检修。

你怎么知道?

没看路口那儿架着维修工具?还没收拾彻底呢。司机抛来一包口罩:喏,遮一遮脸。那么大一块伤疤,很疼吧。等会儿收费站问起来,怪麻烦的。

唐峥愣了一下,从中取出一片戴上。口罩是黑的,像他惯用的款式。想了想,忍住没问司机搭救的理由。相逢陌路,或许简单缘分二字罢了,何必多事。

他喉咙很干,紧攥枪柄不放,心神不宁地随着车身起伏颠簸。

 

急刹的尖锐摩擦惊醒了唐峥。他猛地睁眼,才发觉自己不觉间睡了过去,一丝警惕也无,甚是反常。车外天色已暗,似乎到了有人的地界,看建筑高度又不像城区。

你大爷的,没长眼啊!急刹车踩过,司机下意识探头怒吼,而后猛然怔住:小马?!

谁?唐峥没醒彻底,头脑不清地痴问。

小马,上来!我载你!司机下去开了唐峥对侧车门,一个清瘦的身影被安插进来,手杖横在膝上,对着唐峥的方向茫然地嗅了嗅。

姐,车上有人啊?

搭便车的。

闻起来,小马恍惚道,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闻起来,小马慢慢形容着,像快要下雪的雨夜。

啥?几日不见,小马文学细胞分裂得挺活跃啊?

你说快要下雪,是什么意思?唐峥的声音滤过黑口罩的重叠。他渐渐醒转过来,警觉地把住枪身。

啊,小马不安地笑,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唐峥好气又好笑。

话说这位哥儿,你到哪儿下?见两人气氛不对,司机利落圆场。问的是唐峥,得到的是沉默。

那我先送小马回家,半路你要下,就说一声。她语声带着淡淡倦意。

这附近有什么可靠的私人整形诊所?麻烦载我一程。唐峥说完,不免觉得好笑:医者不自医。他在那么多姑娘脸上量裁画线,却不能为自己动刀开脸。

小……司机姑娘不知为何显出迟疑。

您是,要做整形手术?小马鼻尖着凉似的轻耸。

不求太多,整回人样,能看得过去就行。唐峥摘下半边口罩,露出大片灼伤的面颊。

借着微明天光,他第一次正视身边的小马。小马轮廓清秀,一双眼瞬也不瞬,仿佛出神想着事情。唐峥觉出小马和路小星神态间的相似,伸手到他面前摇晃。小马突然笑了,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双手齐眉探出,摸索着拢住唐峥的手掌。唐峥下意识抽离,小马指尖温凉,僵持片刻,司机一声「到了」分开两人。唐峥注意到小马收手后一直假意揉鼻,实则细嗅手指。他闻了闻自己掌间,没什么怪味啊?这人不光瞎的,脑子也不正常吧?

「头脑不正常」的小马下了车,手杖在地上一点一点。唐峥借着路灯看见街边院外「小马推拿」招牌,临旁还竖着「蔺大夫整形美容」大字条幅。

唉这不是整形诊所吗?唐峥虽然怀疑江湖巷弄蒙古大夫医术,然事到如今绝无可能去三甲医院寻医问药。从此世上也不该有唐峥这人了。

蔺大夫……司机姑娘第二次犹豫让他起了疑心。

怎么,手艺不好?漫天要价?

也不是……

怕我连累你朋友?

得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请下车吧。

噢对了,司机对着后视镜提醒道,你的枪,别落下了。

谢了。唐峥下去,拍了拍驾驶席玻璃。

好自为之,长得像娄烨电影里的姑娘点了点头,后会无期。

唐峥笑笑,只当是客套话。

他重新戴好黑口罩。

 

Golf Mk6消失在金陵的夜。唐峥返身快走几步,追上先一步进院的小马。院里院外一般昏暗,小马步伐闲适,如入光明之境。唐峥有意放轻脚步,蓦然想起小马说他像快要下雪的雨夜。风越过他吹向小马,他的疑问在风中愈发浓重。

你说快要下雪,他的声音穿透夜色,究竟什么意思?

小马停步,垂手而立,修竹也似亭亭猗猗。

是说冷,冷到心里的那种。

有这么可怕?

不可怕,只是和别人都不一样。

别人什么样?

暖的,热的,炽灼滚烫的,都有。

没有凉的,冷的,冰寒刺骨的?

活人的话,很少,但不是完全没有。

唐峥第一反应是小马骂他死人,随后怀疑小马是不是灵媒体质。

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斟酌再三,还是拣了紧要的问。

小马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的气息,仔细分辨的话,是冷雨带走石板路的盐尘与温度,多情又绝情。

我说得太抽象了,说得不对,你不要往心里去。

唐峥屏息的同时回护住呼之欲出的决堤心绪,他极慢地吐字:说得不错,很好,受教心领了。

他没说出口的,也是小马赧于向他坦陈的。沉默孳生在两人间。

您不过来吗?小马歪着头,看去年纪好小:我带您去见蔺大夫。

 

门廊下系了一挂晴天娃娃,唐峥盯着娃娃无风而动的白布裙摆,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归十分可疑。

小马支起手杖盘旋在头顶晃了晃,空中响起风铃的沁声脆响。门后有人踏近,等待门开的瞬间,唐峥忽生逃离此处的念想。怕什么呢?这里没人认识他。修了脸、磨个指纹、办个证件,他甚至可以成为任何人。

门内玄关处,蔺晨动动摇杆,调整晴天娃娃眼中的红外摄像头,打量一黑一白两尊来客。而后:谁呀?故意端着鼻音问话。

小马,白衣客应答,整容,蔺大夫。

收了摇杆,启开镶纸木栅门,蔺晨刻意盯着小马发话:好端端一张脸,哪里不满意了?余光打量一旁黑衣客:那人脸上的伤,虽有口罩遮拦,仍如毒藤一般蜿蜒过界。用肉眼看,比镜头里更严重些。

是我不满意。唐峥剥下口罩坦承大方。他不再想逃。

这容易,连骨头都不必削。蔺晨微笑道:二十万,一次付清,款到动刀。

这么贵,能整成胡*歌吗?唐峥出于同行道义明知故问。

看你底子,整成朱亚*文就不错。蔺大夫朗声舞扇,气派苍莽。

唐峥点点头:那就朱亚*文吧。

见两拍即合,小马欠身告辞。

哎小马,蔺晨袖笼中摸出一对脂玉珥坠送到小马手心,这小东西,长苏答应小蛮找的,还要托你拿给她。你快回去看看她晚上烧了什么好吃的,没闻到香味儿我这肚里馋虫不踏实,晚上要做噩梦。

 

「单日最高转账金额20万。」

唐峥输入密钥(妹妹生日),蔺晨爪机一声叮咚。

您请!蔺晨抽出蓝绿色无菌塑胶罩衫甩给唐峥,搪瓷皿中一列器械排开,两把小刀锃亮。

说好了,整成朱亚*文,不能是别的谁。看着蔺晨摆弄麻药针筒,唐峥忽而有些生惧。

您这是小瞧我?无影灯下看不清蔺晨的表情,他确乎是在笑吧?

不是,我就这一张脸。疗效不好,砸您招牌不是。

蔺晨:哎不瞒您说,整形外科真不是我主业……

门外风铃叮铃响起。

蔺大夫!小马焦急叫喊,手杖打门:蔺!

蔺晨这针麻药终究没有戳下。

 

=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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