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月河

爱没有对立面
一脸椰子糖🥥
✲°⋆꒰๑"̮๑꒱⋆°✲
因这世界的智慧
在神看是愚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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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L2][晋洪]Repas

回礼白红。


*

“洪先生天秤座啊。”

洪生换了电话,给高晋留新号码。文标从旁插入,说这号码好记,正是老哥生诞。高晋回应如上。

“有乜问题?”洪生从金丝镜框上方瞥他。

“选择困难症候群。”高晋微笑。他最近刘海长得遮眼,一副堂口踢馆后生仔鬼样。洪生嗤一声笑,架起杖柄掀翻高晋刘海推向头顶,露出日益高攀的发际线。

“阿chin,你知我都唔信命与星运。”

“咁个样直头系后生版本嘅谢霆锋,阿chin。”文标嘿嘿蠢笑,目光油腻腻地咸湿。

“油头谢霆锋,”高晋面色平静,“品位这么怪,你哥不心疼吗?”

“老板?洪生佢中意古仔古天乐啊。”文标啧啧有声。

“洪先生喜欢白古还是黑古?”高晋随口一问,洪生陷入长久沉思。

半分钟后:“这个很难选吗?”

“阿chin你收嗲啦。”文标看自家老哥脸膛一寸寸黑下去,颈后泛起恶寒。

“白与黑嘅,点样都中意。”洪生终于放弃,摘了镜脚揉揉眼睛。头好痛。

“那洪先生晚上想吃什么?中餐西餐?”

“法餐,冇得挑啦。”一锤定音。


顶起一头骆天虹发型伴金色挑染,高晋少年身躯裹入三件套绅士衫,十分不自在。

眼前彩页法文菜牌上,虫豸一样横着花体罗马字,各种七上八下、圈点标调(ç, é, û, à, ö),令他一阵目眩。异国好多语言,一辈子也学不完;学得到的,又未必精湛。就好似洪生口中白话字字清晰,他状似听懂,却说不畅通。高晋桌下踢踏牛津软鞋,环顾室内布尔乔亚装潢。枝形吊灯折射多芒光束,耀眼,冷过柬埔寨直射日光。眼前所见,仿如梦中,四处透着即刻崩坍的濒危迹象。唯有洪生近在咫尺,灰发中分,半边旧日,半边新生。

“阿chin食乜嘢菜?”洪生召来侍应,见高晋瞪着菜牌发怔,出声提醒。

高晋不懂念法文,菜色也不识,尴尬望洪生,又望洪弟。文标叽里咕噜飞快点餐,转眼见高晋不动,大眼转转,帮他选了相近菜色配酒,单是餐前酒改作干白,肋排换为鳕鱼。洪生照例少食,口味也偏素。文标深感老哥面无血色,悄言吩咐侍应在洪生牛油果色拉中添五片火鸡脯。


牙签戳动,高晋屏息插起焦香起司法棍条,学洪生模样慢慢咀嚼。文标撑了满口小吐司卷,食物空隙又用桃红起泡酒填满,鼻尖沾满塔塔酱料也似浑然不觉。

“慢点食,阿Bill。”洪生抛了眼色,高晋满不情愿从胸袋拽出手巾替文标拭去污垢。文标欢乐地打个酒嗝,果香清逸,几乎盖过刚刚上桌的虾汤浓鲜。

“文膘你喝汤便喝汤,嘬出声音多呕心。”

不光发声,汤匙还不安分,热液飞溅,污了高晋袖子。

“大声饮汤至好饮啦。”文标开怀而笑。

高晋掸开手巾,堪堪掩住一波向他头脸飞扑而来的奶油口沫。

桌上喧嚣并不搅扰洪生心情。玩具大亨将盘中肥鹅肝慢慢切成小颗,并不急食,从旁取了冰好的甜白琼瑶浆。金黄酒体杯中回转,曳出荔枝般甜香。他呷一口,尝出好味,亲手要给阿chin阿Bill斟上。文标直接抢过洪生酒盏,杯底朝上一口饮尽。果不其然呛到,差点连肺叶都咳成六瓣,杯子也滑到地上滴溜溜空转。洪生捞过手杖戳进杯口轻轻压住,待杯子不动再抽拔出来。硬木杖尖垂落酒汁,晃出情迷意乱的水光。

“阿Bill,食餐饭啊,你鬼咁滋事。”洪生拿老弟头毛擦干手杖,“鬼咁急,鬼咁快,做乜嘢?知唔知,你肥都系事关你食饭太快。”

文标愤愤抹平湿发,捉起老哥色拉碗中火鸡脯肉便咬。三口下去,五片脯肉都进了肥仔肚腹。高晋眼中,这一幕多少似曾相识:老板训话,文膘窃食,白话讲得欢畅。他冷眼旁观兄弟狎昵,虽听得懂,却参不透。对着清甜柠汁鳕排,高晋忽地失了胃口。

遑论白话和法文,这会儿,他连国语都讲不通。

洪生食罢两口小牛排,浇入三滴蛋奶汁,见高晋拿叉子蘸柠酱在盘碟空白处绘抽象画,猜他不喜洪弟点的餐,便用副叉串起牛骨肋间剔下的绛红肉丁,点上松露汁,递入高晋视野。

“我食唔完,你嚟帮我。”

金发下高晋愣愣地,下意识去接肉叉。手擦过洪生的,顿了顿,才缓缓挪开。

对面文标烤鹌鹑食得正欢,压根不去理会老哥忠言“快餐易肥”。

高晋试图拨下肉丁,然而洪生压得紧实,拨动时酱汁也摇摇欲坠。高晋只得尽量保持端坐,嘴角轻斜,啄取老板刀下禁脔,一派庄肃体面。洪生吞下髓汁朝鲜蓟,暗道高晋一身靓衫好合衬,哪管条tie未系、袖扣落污(文标杰作),金发都显士绅风流。

“听日港口运批新货,阿chin你同安叔去。”洪生抿口苏岱甜白,挑拣餐后点心,嫌弃朱古力泡芙过甜,改选半糖抹茶慕斯,“等身限量手办,白红黑三款。”

“老板中意哪种颜色?”

“我?我中意黑,黑嘅古仔。”

高晋愣一下,才悟到洪生分明在答他餐前调侃。

“黑古佢睇嚟好健康,我都有心晒灯。”

高晋似乎要笑,又被文标打乱:“食撑咗!我去洗手。”

洪弟宽厚背影消失,随后洗手间传来可疑噗声。


隔住一帘金发,高晋与洪生交杯,同饮大香槟区干邑。

“洪先生天秤座,”高晋回到起点,“如果安叔和文标一同落水,您先救谁?”

“救你啊。”洪生语出不意,“嗰两肥仔,自己会蒲起,唔使我救啦!”

“谢谢,洪先生。我在柬埔寨学过游泳。”

“你都识游水,我却唔识。救咗你,等于救我自己。”

酒水柔暖甘冽,萦绕在两人舌尖,无言的浓烈。

洗手间哼鸣仍在继续。落水自己也会浮起的文标,此刻正唱着小调,一颗心胸膛里跳得欢快。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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