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眨了眨眼。餐桌和食物都不见了。真实的世界回到你身边。你整个人都散了架，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百万边军还在前赴后继，汹涌奔袭向你。
你见到李承乾模样的人，推开层峦叠嶂的人海，走到你的面前。他俯下身，亲吻你的额头。你心念一动，长舒口气，飞升到半空，离开了自己残破的躯壳。你一路向南，回到了京都宫城。陛下刚刚离开东宫。
你飞进废太子李承乾的殿堂，见他在白绫和蜜浆之间举棋不定。你停在他的肩膀上。他似有感应，脸转向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他说：
“燕小乙。”
你用手触碰他的头顶。他倒了下去，与此同时，他腾空而起，赤脚虚悬。你像挽住长弓一样挽住了他。
“去哪里啊？”他眼睛微微眯起。
你们行走在庆国的天空，风里回响着宫城的钟声。李承乾十分镇定，仿佛死去的是别人，人间繁华于他而言毫无留恋。
你们南下看海，北上看雪，越过绿光映亮的神庙天空，走过无穷的黑夜和漫长的白夜。你没有回答李承乾“去哪里”的问题。你不是很清楚要去哪里。李承乾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你思虑再三，打破了沉默。
李承乾指着月亮。你们上去，没射到什么兔子。李承乾又指向远方。天的那一边，闪耀着群星。
你们最后到了宇宙的尽头。旅途中很多事情超乎你的想象。李承乾一副处变不惊的稳重模样，事后才在你耳边嘀咕几句后怕。你看着不远处时空的边界，三千大千世界的边缘。李承乾问你：“想好了吗？”
过界是可怕的。对他，对你，都是一样。你垂下眼，默许他亲吻你的额头。
你们走过边界。群星的轨迹开始逆转，一切因果回到起点。
你看见李承乾蹲在草地上，盯着一只棕黄色的兔子。兔子脚流着血。李承乾想碰又不敢碰。他伸出手帕，轻轻敷住了兔脚。兔子下意识蹬腿，李承乾猛地向后一缩，身体失去了平衡。你一手抓稳大弓，一手接住他。太子惊魂甫定，抬起了脸。你突然想要吻他。
你救驾有功，却因大不敬获了死罪。太子抱着兔子跪在御书房外，等来陛下二选一的诘问：两者只能活一个，选兔子还是侍卫？
> 兔子
> 侍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