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月河

志杰清醒来，小叔仍裹住他，温暖，又狭窄。虬结筋肉黝黑强劲，拥紧他胸膛。焦渴始终不得纾解，虽是抵着小叔、和合无间，丢得愈多，口却愈干。

志杰缓缓抽身，“噗”地一声，像出瓶的软木塞。小叔脸膛明显就见红。志杰从他深壑崎岖的额头一路亲吻下去。五十九岁的人，常年搏击打拼，肩还宽阔，胸也挺健，好似年青警员。志杰深吻小叔凹脐，想象一甲子前小叔从这里被截断、脱离母体，孤伶坠入人世。小叔胸腹部好多伤痕，细细吻去，激起温存颤栗。志杰绕过小叔已经泄了两次、匍匐一边的软趴，轻车熟路摸至后方，那里因他撤身而放空，入口舒张红肿。志杰嘬吸方才寄身之处。同样是这个小叔，饱受暴徒痛击尚且一声不吭的小叔，却在志杰口中辗转闷哼，并不怕羞。

两人从何时起成了这副样子？志杰无心追忆。他取下盛满情事印记的套子，丢进沙发边的废纸篓。一旁的热带鱼静默凝视他一举一动，吐出一串微小的水泡。志杰含起纸烟点上，递根入小叔口，凑近去，隔着纸卷同他接吻，烟火一般热吻。

他知自己污，竟日夜入自己亲叔。

焦渴并不因爱欲倾泄而丝毫削减，他口好干，喝得下一鱼缸混沌温水。

小叔似是觉出他失落，从背后揉乱他碎发。志杰没有回头。烟卷凋零明灭，同热带鱼缸微弱光线一道，成为没有开灯室内唯二光源。

志杰力竭，向后跌入小叔结实臂弯。安全屋不会绝对安全，但有这人在，同饮一段烟，似也卸下地鼠（卧底）一身脏污。叔侄屋企情'爱，虽对他灵魂焦渴无能为力，但在小叔体内激起的波澜，或许能起到些许慰藉也未可知。

他烟吸到底，烟头丢弃。

“小叔，你看那些鱼，只有三秒记忆，都不会累。”
“羡慕它们？”
“不。”

只三秒记忆，都不会记得你。

他口渴，又肚饿。趿木底人字拖，缓缓踱去煮面。小叔中意溏心蛋，多加一只给佢。等下连夜回返卧底集团，大佬定会叫他出街验货。腹中饱食，心就不慌。
水起沸腾，拉面下锅。

小叔在等他。